卖大be菜的

Part23   顾惜朝只好也转身走，但走着走着走笑了。

这是一场石破天惊的电话之约。过程是曲折的内容是含蓄的奸情是闪亮的可结果是瞎眼的。
因为戚少商没有来。
家里临时的安排，他不得不跟着父母去温哥华过年了。

戚少商发来短信的时候顾惜朝正在包饺子。短信言简意赅声泪俱下。

顾惜朝冷笑，回应道，“哟，还真去西天啊。”

不久戚少商又来短信：这还没登机呢，你可别咒我。

顾惜朝也没管手上沾着面粉立即凶狠地回了一条“有种你就别上去！！”


千古悠悠，白云苍狗，这世上有许多事非人力所能控制，比如这条短信戚少商下了飞机才看到。
嗨哟，一不小心就没种了。戚少商低声地自嘲。 


温哥华的雪已停了，阳光映着雪地，一片刺眼。

戚少商走出半透明的机场大厅，默然地戴上墨镜，忽然有种走出了一段年华的重生感。


顾惜朝看到他这么久没有回信，也大致猜到了结果。他看起来也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，下午三点的时候准时出发去机场接回了满载而归的顾妈妈。
顾妈妈抱了抱他说儿子你气色不好考试累坏了吧。

顾惜朝用了用力，没说话。


长大其实根本不需要什么戏剧性的事件来完成，总之接下来的日子很平淡。一个月后顾惜朝收到了考试成绩，过线了。
然后他卯足了劲准备复试。


戚少商初到温哥华时曾在QQ上给他留言，说悲剧了下飞机了qq联系啊以后。
但是顾惜朝没有回。

似乎这场别离让他从什么梦魇中清醒了过来，他明确地知道自己要的是学业有成步步高升，和，息事宁人。
顾惜朝一笔一划地描着草稿纸上的词语，低低地笑了。发现了一个词的新用法难道特么不值得高兴么。


聚精会神是种可贵的品质，能够帮助我们减少很多不必要的负担。顾惜朝就有这样的本事。他曾在菜场上背单词在洗衣服时作诗一首。现在这种品质给他带来了切实的好处，回到学校以后，他每天坚持日理万机大步流星，心无旁骛地前进前进前进进。

可惜这种平衡不多久就被彻底打破。


一天系里组织填表，核对全专业考研考公的成绩。发到顾惜朝手里的时候他大致浏览了一下，发现名单里没有戚少商的名字，他就随口一问。

学委黄金鳞很惊讶，绿豆眼瞪得老大，说，戚少商没考啊。

顾惜朝说我知道他没考啊。

黄金鳞顿了顿，你没明白我意思。我是说他根本连名都没报，之前志愿调查的时候他填的是工作或出国，就没打算考研。

顾惜朝也顿了顿，Really？Are you sure？

黄金鳞又不是说相声的，挠挠头走了。

顾惜朝只好也转身走，但走着走着走笑了。


三月了，草长莺飞。顾惜朝穿着灰色大衣，阳光晒着很温暖。
他抬起头望望蔚蓝的天，忽然意识到春天早就来了，自己却埋头忙碌没能发现。

后来，顾惜朝潇洒地在面试中力压群雄成功出线。再后来，顾妈妈多年的辛勤劳动获得了丰硕的回报，成功地将业务拓展到了伟大首都，在顾惜朝成绩出来当天举家迁到了北京。


可惜这些事戚少商都不知道。

他一直没有回来，在温哥华辛苦历练。起先也曾在QQ上给顾惜朝写一些留言，内容无非“哟呵雪真大，今天出门差点被埋！”“听说咱家那边油井又漏了？”“人捏？咋不回我咧？”

见顾惜朝没有回复也就不再写什么。因为就连他自己也觉得这些搭讪太没底气。
他也想过写封邮件，可总也超不过二十个字就匆匆关掉。

江湖上有一句话叫，没文化就少开口，说多了必然露馅。
戚少商总结自己叫没底气必然得少开口，说漏了多献啊。


他一股脑地觉着自己这样做是珍惜友情。
资本主义世界的经济理论很宏伟，压得他全然记不起马克思曾说过事物是会变化发展的。


顾惜朝的确没有回他，但他一直在看。
人的心理有时候很神秘，他似乎是在等，等着看他到底还能装多久。
事实证明戚少商的演技一流，而且越来越逼真的是，看他久不回应也渐渐疏远似地，留言越来越少。

后来，那个QQ，在两人各怀鬼胎之下，长草了。

后来，后来草木欣荣，蚊虫兴焉，该死的夏天来到了。

最可恶的是论文答辩的时候戚少商都没有出现。听说这个死二世祖家里跟新任校长诸葛正我关系不菲，推迟答辩的事一个电话就搞定了。

但戚大当家在人民心中地位崇高，好几个女生都红着眼眶说，照相的时候给大当家留个空儿，回头把人P上去吧。班主任华姐动容地说，好啊好啊，孩子们长大啦。不过空儿留哪儿啊？

众人一致看向了顾惜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