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陆厉】用陆大侠传奇的方式讲述厉教主的故事 1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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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样的地方，实在不该有这么样一间屋子的，更不要说还有炉子，炉子上还有一锅即将烧开的热水。陆小凤瞪大了眼睛，看着厉南星烧水，泡茶，又看着他把茶杯端到自己面前。
他终于忍不住道 :“这屋子也是你的?”
厉南星点头道 :“这地方虽然隐蔽，却也不是长久之计。”雾总有散开时，那些人总会找到这里。
陆小凤道 :“他们究竟是什么人，为什么要烧你的房子?”
厉南星道 :“你有没有看清他们是几个人?”
陆小凤道 :“四个。”他顿了顿，又道 :“我虽然没有看清，但能感觉得到。”
人可以隐藏行踪，却未必能隐藏自己的杀气。
厉南星道 :“的确是四个。”
陆小凤有些明白了 :“难道这四个人是就是紫腰带的掌带，传闻中的四大高手?”
厉南星点头，又道 :“西方魔教本来有八大高手，现在紫腰带的掌带却只有四个，你知不知道为什么?”
陆小凤道 :“好像是因为你的姑姑来到中原创立天魔教的时候，带走了另外的四个。”
厉南星道 :“其实姑姑并没打算带走他们，是他们自己太失望，才追随着她离开的。”一个组织，无论创立时多么强大，一旦时间久了，就总会发生各种各样的问题，它的内部就会逐渐四分五裂。这并不是什么新的故事，以前发生过，以后也还会一直发生。
所以陆小凤感兴趣的也不是这个故事，而是另一个。他靠着桌，托着腮，又问道 :“你是说，刚才追我们的四个人，就是紫腰带的四个掌带?”
厉南星点头。
陆小凤道 :“他们就算记恨天魔教，也该去找那四个人的，为什么偏偏要来找你?”
厉南星道 :“他们把这账算在我姑姑头上，姑姑去世后，就只有来找我。”
陆小凤道 :“那四个家伙又去了哪儿?难道他们就任由紫腰带找你的麻烦吗?”
厉南星道 :“时过境迁，更何况我又遵照姑姑的遗言解散了天魔教，他们能不记恨我，我就已经很高兴了，又何谈找他们帮忙呢。”
陆小凤叹气。
他先叹了两声短的，又深深地、幽幽地叹出了两声长的。他发现厉南星根本不是什么教主，而是冤主，比窦娥还冤的冤主。
厉南星见他叹气，也不说话，自顾自地吹开茶叶，慢慢地啜饮。
像他这样的人，若非早就习惯了各种误解和非议，还怎么能自在地活下去?陆小凤忽然愈发地佩服他、好奇他了。
他忽然笑了笑，忽然道 :“你知不知道玉观音找上我的时候，希望我做的事是什么?”
厉南星道 :“玉观音恨我入骨，找你恐怕也是为了杀我 。”
陆小凤道 :“她的移魂术出神入化，既能控制得了金逐流，又能控制得了我，有这样本事的人，在西域什么事做不成，为什么非要跑到中原来找你?”
厉南星道 :“你是说......”
陆小凤道 :“西方魔教的故事，恐怕已经在紫腰带重演了，说不定也有人想要离开，玉观音怕这样下去越发式微，干脆就想了个法子，既师出有名，也能拉拢人心。”
厉南星淡淡道 :“这个法子就是杀我。”
陆小凤道 :“连我也不得不承认，这确实是个不错的法子。”
陆小凤道 :“任冲能找来一次，就能找来第二次，今天烧房子的人说不定也是他。”
厉南星道 :“这至少说明任冲的确没有死，他还活得好好的。”
陆小凤笑了 :“死人的确不会烧人房子。”厉南星也笑了，笑着叹了口气。他们一边觉得好笑，一边也松了口气，所以笑里夹杂着叹息，叹息里又有些说不出的苦意。
陆小凤忽然又道 :“我们现在是两个人，而他们有四个人。”
厉南星道 :“你想和他们硬拼?”
陆小凤道 :“硬拼虽然傻，但躲在雾里岂非更傻?”他的肚子已经咕咕叫，所以他说了下去 :“不仅傻，而且饿，很饿。”
厉南星瞧着他:“饿这种病 ，只有一种办法可以医。”
陆小凤道 :“什么办法?”
厉南星道 :“ 忍 。”说完，他自己也笑了。陆小凤笑着摇头，忽然发觉厉南星这个人也很有幽默感，而且，越来越有。两个人在一起待久了，好像总难免会变得越来越像的。
人饿的时候，求生的本能也会激发出新的想法。所以陆小凤很快又想到了一个新问题。
他问道 :“那天你从玉观音手中把我救出来时，好像不是一个人来的。”厉南星点头。
陆小凤道 :“他们是谁?现在能不能找他们来帮忙?”
厉南星没有摇头，却也没有点头，而是神情复杂地看着他。
陆小凤道 :“难道那些人我认识?”
厉南星道 :“其实，他们就是追随我姑姑来中原，帮她一同创立天魔教的人。”
陆小凤好像很意外，又好像不太意外。
厉南星道 :“他们并不轻易出手，那天之所以肯帮我，也是因为......”
陆小凤道 :“因为什么?”
厉南星道 :“因为他们想看看，四条眉毛的人究竟长着什么样子。”
他端起茶杯，好像想用那小小的杯盏遮住脸。这并没有什么好过意不去的，他为什么会心虚?
陆小凤却笑了，他摸了摸那两撇胡子，心情也仿佛舒朗了很多 :“没想到叫四条眉毛，有时候还真的能救命。”
厉南星道 :“可惜这办法只能用一次。”
陆小凤道 :“难道他们是四个又吝啬又古怪的老古董?”厉南星点头道 :“好像是的。”
陆小凤道 :“武功高的人，脾气古怪一些也是可以原谅的。”
厉南星摇头道 :“的确如此。”
陆小凤道 :“人都有弱点的，这四个家伙难道就没有什么弱点?”
厉南星在想。
陆小凤道 :“他们既然能好奇四条眉毛的人，应该也会想看看八只手的人是副什么样子。”
厉南星皱眉道 :“他们并不是十分好奇的人。”
陆小凤笑道 :“这么说，他们之所以想来看我，并不是因为我，而是因为你?他们其实是想来看看，能让你放下身段搬救兵的人，究竟长什么样子。”
厉南星垂下眼睛，没有解释，也没有反驳。
陆小凤瞧着他，瞧了半天，好像也有些明白过来了。不仅明白了，还有些脸红，像桃花一样红。
他只好也去喝茶。
茶有些凉了，他也只好吞下去，咽进肚子里。
屋外仍听不见人声，只有一株株桃花在雾气里盛放，那些人好像还没有追来。
老天也仿佛感应到他们的愿望，用几片阴云遮住了太阳。
陆小凤瞧着天，突然道 :“不好。”
厉南星道 :“怎么了?”
陆小凤道 :“好像要下雨了。”
一声轻雷，阴云忽然变成了乌云，乌云间，忽然又落下了几滴雨点。
阳光能把雾蒸到天上，雨水也同样能把雾压到地里。
厉南星的神色也像笼罩了一层乌云，他的茶也有些喝不下。
雨，越来越大。
雾，越来越薄。
雷，越来越近。
那四个人呢，是不是也越来越近了?
厉南星突然站了起来，他的手上不再握着杯子，而是握着一支箫。
陆小凤瞧了瞧他，又瞧了瞧自己。他的手上什么也没有，只有手指，世上独一无二的手指。
隆隆的雷声里，仿佛也夹杂着腾腾的杀气。
门打开着，就像在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。
炉上的水已烧开，就像随时准备为客人沏茶。
桃花深处，果然渐渐走出了四条人影。
他们是客人，不速之客。
无论他们是什么人，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。
——他们绝不是来喝茶的!
tbc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