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是衍生,是天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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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陆厉]陆小凤传奇之古刹莲台(六)

        


(六)


初霁时刻,徂徕河畔一片新气象。耀眼的阳光忽地拨开了云雾,照落下来。

比阳光更刺目的,是血。

这本是一处萧条的渔村,如今也只剩下零星的旧房子,和稀疏的松林。

松林中,一条人影飞驰而至!

陆小凤。

血迹就从陆小凤的脚下,淋淋地伸向其中一间。

那两个人也迅疾而至,不禁惊惧难掩,看了看陆小凤。

陆小凤也在犹疑,原因却与他们不同。

他决定进去看看再说。

好浓的血腥气!雨已结束,血腥气再也无法被冲刷。

桌椅零乱一片,可以想见这屋中曾有过恶斗。沿着血迹寻看,果然有个人被压在桌椅下面,怒目圆睁犹如困兽,眼珠却已一动不动。

他胸前有一道血口,似被利剑狠狠刺穿,已破了他的内脏,送了他的命!

这样残酷的死法,却不是这个人应当遭受的。

这人不是别人,正是晓月山庄的“灵君子”龚子雀。

陆小凤不认得他的人,却认得他的剑。

而这柄名动一时的“溢”剑居然还没有拔出来,就被生生削断了。

昔日陈天宇拿一块上古好铁铸成四把宝剑,分别赠予了四位品格高洁的侠义君子。而溢剑,正是其中的一把。他们四人,也因而被江湖人称为“武林四君子”。

月圆则缺,水满则溢。

龚子雀堂堂君子,素来与人为善,是谁杀害了他?

陆小凤翻看龚子雀的胸膛,瞳孔忽然收缩。

什么样的锋刃能将溢剑一劈两段?

什么人能将龚子雀一剑杀死?

天下间,能做到这件事的兵器绝对不多,而能做到的人则更少。

是不是厉南星?

陆小凤也在心里问自己。

缸里的金鱼随着水流出来,在地上跳个不停。

竭泽之鱼,眼看着就要死亡。

陆小凤的眼睛没有看着鱼,而是这口鱼缸。

他的目光又随之看向地面,桌椅,窗口,门外。

水流到地上,人走进来,一定会留下脚印。

现在刚刚放晴,水快要被晒干,泥却不能。

真要多谢这场雨,因为泥土总会留下线索,陆小凤忽然意识到,屋子里的这些痕迹,显然不是由一种兵器、一种武功、甚至不是由一个门派造成的。

这里一定发生过不止一场打斗——更可能是混战。

他在脑中将这些家具物什一一归位,逐渐形成了一幅生动的图画。

他的眼睛亮了。

击破溢剑的是一伙人,闯入屋内的是另一伙人,而杀害龚子雀的怕是又一伙人。 

厉南星向来独来独往,出手绝不会这么残忍,更不可能突然多了这么多同伙。

陆小凤笑了,笑自己如履薄冰。

人在担心的时候,难免会紧张,神经也难免会只聚在一处,反而忽略了很多摆在眼前的线索和证据。

笑意又忽而终止。

这里没有厉南星的踪迹,那么他又究竟在哪儿?

没有人说话。

那两个年轻人居然也眉头紧锁,目中流露出恐惧和古怪。他们在怕什么?

陆小凤想不明白的时候,就索性问一问。

他问:“你们刚才在这里的时候,这个人就已经死了?”

那两人互望一眼,才点了点头。

陆小凤又问:“刚才你们却说,这个人是死在林外的,怎么尸体又到了屋里?”

那褐衣青年连忙道:“厉南星一定是在外面杀他,又将尸体拖了进来!”

陆小凤叹息。

每当听到谎言的时候,陆小凤都忍不住要叹息。这些年轻人江湖经验还不太多,还未开始明白说真话的好处。

他问云衫青年:“你呢?你也帮你的朋友回忆回忆,他有没有什么地方记错了?”

云衫青年道:“我……我……”

陆小凤道:“看来你的记性不太好,要不我来帮你说说?”

他巡视一番,又在龚子雀的身旁站定,道:“在下斗胆猜测,刚才你们见到的死人,根本不是这个人。”

他盯着云衫青年,忽然一笑,道:“我说的对吗?”

云衫青年的表情忽然僵硬。

他已用不着再回答。

褐衣青年大惊,“你、你怎么知道?”

陆小凤道:“刚才一到这里,你们虽掩饰得很好,可还是露出了惊讶和慌张。所以我猜,这屋子前后至少有两三伙人来过,现场又这样混乱,那就只有一种解释了——这些‘访客’绝不是抱着同一个目的来的,是根本敌对的也说不定。”

云衫青年忍不住点头,又被褐衣青年喝止。

“狭路相逢,刀兵相见,有人死,有人伤,也有人逃。眼前这位死者尸骨未寒,恐怕正是被他的同伴丢下的;而刚才你们见到的死人则幸运得多,没有料错的话,应该是他的同伴折回来将他带走了。”

陆小凤仍笑着,“二位觉得呢?”

他们仍不语。但沉默有时就是默认。

陆小凤沉下脸,“现在我只想知道,你们和厉南星有什么过节?为什么会把账算在厉南星头上?”

褐衣青年盯着他道:“阁下怎么知道这死人不是厉南星,莫非阁下是厉南星的朋友?”

陆小凤似望着远方,“是不是朋友我不知道,但至少绝不是敌人。”

褐衣青年皱起眉,似在琢磨这句话的深意。

云衫青年却先沉不住气了,急道:“说了半天,你究竟是什么人?”

陆小凤顿了顿,才道:“我姓陆。”

云衫青年不确定地问道:“陆?哪个陆?”

陆小凤淡淡道:“陆小凤的陆!”

云衫青年显然听过这名字,惊诧地打量他。

褐衣青年发出一声冷笑,道:“谁不知道陆小凤大侠大破绣花大盗,如今正四海云游,早已不在中原了,阁下冒充陆小凤,究竟有何目的?”

陆小凤叹息,“原来我竟早已不在中原了,我自己却不知道。”

他的话里仿佛藏着很深的疲倦,这岂又是别人能够了解的?

云衫青年这时道:“我相信你。”

陆小凤道:“哦?”

云衫青年忽然笑了笑,“要真想骗人,也应当在大庭广众、好卖弄名号的场合才对。虽然我没有见过陆大侠,却也相信在我们两个无名小辈面前,是不会有人这么无聊的!何况……”

褐衣青年道:“何况他刚才还对你使出了灵犀一指,是不是?”

云衫青年不再说话,褐衣青年却同他一起笑出了声。

他们早已走出了那间木屋。外面阳光真好,令人暂时忘了身后的杀戮。

他们的话很真诚,陆小凤语气也不禁轻快了许多,“我这个人虽然毛病很多,却绝不骗女孩子的。”

两个“青年”却垂下了头,她们不仅是女孩子,年纪还很轻,还容易害羞。

褐衣姑娘道:“陆前辈,我们师姐妹是六扇门万无失的徒弟;家师派我们追踪厉南星,一路追到此处,不想却在这儿撞见一个死人,再加上这里本就是徂徕山地界,如果真不是厉南星,又会是谁呢?”

六扇门“九城神捕”门下邱、佟两位徒弟,竟是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,这倒的确令人意外。

而陆小凤却在担心另一件事。

万无失从来只掌管京城地界,为何要来南下追踪厉南星?

但他最先发问的还是他最为关心的问题。

陆小凤沉吟着:“你能肯定那是厉南星?”

邱有晴道:“我肯定。”

陆小凤道:“为什么?”

佟有思道:“他剑法刁钻,施用毒针的手法更是可怕。我们硬拼不过,这才一路跟上了徂徕山。试问天底下还有几人有这样的身手?”

陆小凤没有答,就算答也答不出来。

他只好再问道:“你们为什么追缉他?”

佟有思道:“因为他截了定云镖局四十万两镖银!”

定云镖局势力通天,更有定云堂四大干将和三十七名好手坐镇,他们运的镖岂是说丢就能丢、说截就能截的?

陆小凤也想不通,他整个人都似已僵住,戛声道:“你说什么?”

“我们也知道陆大侠与厉南星是朋友,只是这件事也是我们亲眼所见,不会……”

邱有晴的话还没有说完,就发现陆小凤忽然转身,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
竹林和松柏之间,有一条蜿蜒的小路。

陆小凤沿着这条路慢慢地走。

雨后的山林居然很清爽,偶有飞鸟匆匆掠过,在河面留下细细的波纹。

用不了多久,太阳就会完全升起来了。

家,是一个奇异的归处。陆小凤不曾有家,却不知不觉回到了这个“家”。

踏进门的一刻,他忽然发觉周一穷和程二白已经做好了早饭,正等着他回来。

这真仿佛是一个平淡无奇的早晨,仿佛一切都没有变。

变的却是陆小凤的心境。

他盯着眼前的一碟腌野菜,不知在想什么,想出了神。

周一穷推给他馒头,他便吃馒头。程二白夹给他鸭蛋,他就吃鸭蛋。

他整个人似已完全麻木。


唯一动的是他的眼睛。

他的眼睛里仿佛燃烧着火焰。

即将喷发的火焰!


下一章:(七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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