内个啥——这是一个原剧向的故事,没有幽灵或者鬼怪,取名幽灵主要有两点原因,1是指,看不到却存在的那些细节、像幽灵一般无处不在的情意。2是指,一个共(产(主(义的幽灵在(欧洲大陆)徘徊……是马克思(主(义的意思。
10
政府办公厅的走廊尽头,明楼静立于时钟之下,像个操纵时间洪流的人。
明诚走进来,向他示意。
这是他们之间的暗语。明楼知道,派出的两队人马已将任务出色地完成,那辆满载日本人和汉奸官僚的专列“樱花号”,此刻已成灰烬。
明诚走上前,与他并肩而行,二人像商量一件极寻常的政务时一样,大步向上走去。
二十分钟后,十多部电话铃声自不同办公室里传来,哀鸣如敲响丧钟。
当晚,特务委员会没有人离开,轮番汇报,轮番排查,当然,一无所获。
明楼被缭绕的烟气重重笼罩,他的烦闷是假的,压力却是真的,藤田芳正并不打算真正信任他。事实上藤田芳正不真正信任任何人,他甚至第一次将南田洋子痛斥了一个多钟头。
梁仲春和汪曼春也不好过,他们看着明诚风一般地来回进出办公室,既想问,又不敢多问。
等明楼终于可以下班时,他们已经在紧绷的氛围中连续工作了将近六十个小时。
没有结论。毫无痕迹。
这是一场惨败。这是一场完胜。
明公馆一片宁静,寒潮的奇袭也不曾改变这里。明诚上前两步准备开门,彼时夜幕沉重,冰风簌簌,凉意沾湿了他们的外衣和呼出的气息。明楼疲惫的脸上浮着淡淡的笑容,他累极了,仍在他伸手时轻轻拦住,与他牢牢相握。
明诚心尖颤动,也只是沉默着,报以回握。
会有人记得我们吗?
明诚想起曾有那样一个黄昏,巴黎的暮色即将为黑夜吞食,沉沉雾霭一如既往。
那时,路灯将他们的身形拉长,影子映在地上既高大又言过其实。他们推心置腹,漫步长谈。
当然。
明楼心情很好,论调也乐观一些。
我们一生奉献于斯,人生苦短,从个体去看,自然不免是悲情了些。而从民族的历史上说,不过是一个极短时期。
这样想,多关心鼓舞。
我爱着我的国家。
无论是多年前还是多年后,它从未有分毫改变。
但有些东西的确变了。明诚在心里叹息。
变得强烈,变得聒噪。
变得鲜艳且炫目。
“樱花号”炸毁的消息铺天盖地,也铺到了明长官的餐桌上。
明镜不挑明,明楼也不点破,做状端详了一会儿,才把那页翻过去,大大方方地喝起牛奶。
明镜最看不惯他这副得意模样,看看明诚倒是老老实实,心中不免欢喜,忽又不知想到什么,眉心一皱。明楼看她神情,知是又有吩咐,便清了清嗓子,指挥明诚先备车去。
人一走,明镜果然压低了声音,“前阵子给阿诚介绍的那位刘小姐,人家请柬都发到家里来了。”
明楼讶异,“我还以为她喜欢我们阿诚。”
“喜欢是喜欢的,但是阿诚不表态,人家姑娘怎么等得起呀。”明镜迁怒道,“你这个做大哥的也不帮忙劝一劝,这倒好,人家刘小姐转脸就同别人结婚了,你难道要阿诚陪着你一起打光棍吗?”
明楼一脸冤屈,“这种事大姐说话比我管用,您都没主意,我说的他能听吗?”
“救国也不耽误成家的嘛,你们俩呀,什么时候能让我放心?是不是要急死我,你们才肯听话呀?”
“……大姐教训的是。”
明镜冷眉稍平,若有所思起来。末了,才喃喃道:“明堂上回跟我提了一个贺小姐,也是留过洋回来的,阿诚说不定能愿意。”
明楼跟着点头,心下也不由得想象起来。
阿诚刚到明家的时候才十岁,还是孩子模样,声音也是温和绵软的。变声之后,阿诚还适应了很长一段时间。
后来,受法语的感染,他领悟出一种更轻柔的说话方式,好显得不那么浑沉。效果出奇地好。两个月后,他有了一个小舞伴。
明楼知道,他们阿诚一向是不缺女孩子喜欢的。或许是苏联的岁月改变了他。他遗憾地想。
院子里,明诚熟练地擦着车,动作利落,黑色轿车被晨光照得乌亮。
不知从何时起,他做什么都比旁人更出色,或许是亲力亲为的习惯练就。明楼走过去,把他随手放下的大衣掂在手里,几乎和自己的一般长,厚重的呢子很有些份量。
不用看也知是明楼来了,明诚洗了手,麻利地上来开车门。
“把汗擦擦,”明楼一面递上衣服,一面嘱咐,“一会儿路过陆师傅那儿停一下。”
“大哥要做衣服啊?”
“给你做。”
明诚愣了愣,“啊?”
明长官长脚一迈,人已经坐进车里,“你的那个刘小姐要结婚了,大姐让你做件像样的衣服,输人不输阵。”
“谁?”幸亏明诚记性好,连忙失笑着摇头,“我不去不就得了,本来也不认识。”
明楼故意板起脸,“你说什么?”
“……大哥,”明诚神情为难,犹豫了一下,突然说,“其实我有女朋友。”
前方一片金色晨晖,司机边开车边一一交代,“她姓苏,上个月我去海关总署的时候,……”
明楼没想到是这样,任他汇报,一时竟忘了说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