［戚顾］《史记》戚顾列传 上
鲁迅曾言，历史小说写法有两种，一是“博考文献，言必有据”，二是“只取一点因由，随意点染，铺成一篇”。那么这篇算啥？原谅我爱从心生，浩力难抑，兴致所至亦不知所之。
这篇文最早作于2012年末，如今我已沧海桑田，有些人和故事却永远风华正茂；感慨万分之余，更续此文以赠各位——愿戚顾长青，也遥祝两位先生两个演唱会分别顺利［doge脸］。
放心跳坑，最多到3就完结；爱你们，没有你们，我是谁，我在哪，我的心又装着啥［比心］
史记（误）戚顾列传 1
北宋，安世也，亦乱世也。辽兵犯疆，声势浩然，王侯皆不敢出兵击之。然漠北关隘之地，有寨号连云，聚豪杰，集志士，独振力以抗之。其豪首戚少商者，义薄云天，神龙九现，所到之处，民莫不影从，士莫不倾附，如风到草靡。辽皆丧胆，不敢兴兵，屯兵理粮以伺再动。方是时，朝中傅相把权。不忌辽犯，惮连云之师众，不防外侵，患戚兵之不度。日闻其声威，忌其势强，阴使顾惜朝谋而杀之。
顾生惜朝，孑言孑行，怀抱利器，眼高于顶。虽有探花之名，囿于门第，期年不得见用。工诗书，兵法尤长。手不释孙武、吴起之书，口常吟鬼谷、张良之术，其文也广，识也强，久能倒背如流，乃至论其短长，每惊邻曲乡党。或笑曰：“噫！卑妓之子又作大将军威仪哉！”或不避之。顾皆作罔闻。
顾之运命，或将蒙蒙于东街市井，或将寂寂于西畴野僻。策闻关塞，守城不识其才，应以车前小吏，三日辞去。荐书京都，长吏怪其躁进，终日闭门相谢。饥馑衣薄，风寒欲雪，进则无路，退则为乡氓笑，被葛蒲，寝荒社，卖艺走巷强为糊口。
圣人云：福祸相倚。不虞否极泰来，授技竟为贵胄所赏，为佳人许情。佳人，傅相之独女也，钟鸣鼎食以生，禁苑高墙以养。明眸善睐，秀外慧中，顾虽口不敢言应，心早向往之。贵贱悬殊，君子耻言；夫凭妻贵，丈夫失颜。惟立功擢爵，殿前扬名，方不愧妻之重恩。彼时，顾生有攀迁之望，傅相有提携之心，缴连云之乱，平戚匪之患，顾竟为不二人选。
孙武子有云：知己知彼。顾烂熟兵法，岂敢弗听？知彼者，天时一，地利二，人和三。然则朔风炎日，连云漠北，劲旅当关，敢士守城，其天时地利尽付戚而不利顾。然顾生不畏，言天时地利不如人和，率士十数人，夹道伏击，攻其不备可成事也。少时，戚果缓行而来，至酒肆，神色款款，泰然上座，招侍者。侍者拾阶，剑鸣，戚取看，似无异动。侍者至台上，剑鸣甚，铮铮然几越匣出。侍者，顾生佯作也。戚之佩剑也鸣甚，其示主人危矣。戚未及细观剑之异，见侍者，而异侍者之举止气宇皆非池中物，矢口赞曰：“一表人才。”顾亦惊，虽然，面不改色，亦作赞之曰：“英雄气概。”顾生也，谨言慎行，唯恐不能报妻之深恩、傅相之厚寄。其时匕刃深藏，襟重袖掩，竟未出令以兴众士，其心诚不可为君子测。
高生者，酒肆之店主，尖苛狡猾，一酒一菜竟沽天价。惜戚君少商堂堂当家，气正行仁，竟为钱财逼落引车卖浆之辈。搬酒杀鱼，看茶簿账，事事与顾生均分而做。戚生侠情直性，见顾公子一介书生，身修形削，以为力不及己，时乐而相助。或交言，必豁开胸胆，以为四海之内皆兄弟。顾则少言，戚亦不疑，对坐欢谈，天寒烛明，每至深夜。
居数日，不见顾下杀令，隐伏之众怪之，问曰：“公子何俟？何不速绝其命耶？”曰：“今夜以箭为号，子姑待之。”是夜，天罗俱布，地网横张，顾入，见戚行之勤勤，言之施施，暗喟其愚。戚不虞其意，但笑言曰：“吾弟何故归晚也？洗盏浆具之事，吾已为君毕。然吾弟何故归之甚晚？”顾语滞，神情漠然。戚以为顾流落荒地，思恋故里，且天愈寒，归心愈甚，遂宽之曰：“兄亦数年不曾归乡里。每曾念及，亦不免喑然神伤。然大丈夫志存四海，不建功，不扬名，何敢言归？”顾曰：“然。”郁郁之色更甚。戚径去，少顷，携酒来，笑而邀之曰：“何以解忧，唯有杜康。”顾曰：“也罢。”颔首应之，相与饮而尽。明日，顾寝日中，惊觉大事误矣。匆忙穿戴，奔赴众人隐伏之地。将士各个面色俱疲，沙埋冠顶，因诘之曰：“公子何故缓其刑？君若怀德守忍，鄙众艺虽不精，为君分忧可也。”顾誓曰：“今夜吾必取戚少商性命！请待令。”是夜，众士改弦更张，待令以击。月出，万籁俱寂，令不见来。月中，酒肆有琴音传出，亦杂若澹澹水声，似风似舞，飘逸仿佛。月落，寒霜俱下，露已成冰，众士无一不齿牙咄咄，貌呆行僵，使令至亦丧行事之力。然及日出，令果不来。将日中，顾姗姗来迟，众士心存怨望，言辞或有轻。
顾笑曰：“汝等险丧命矣！若非在下力救，尔辈已录鬼簿耳。”将皆不信，曰：“何也？”曰：“戚之剑术，轻戾妙极，行之若在东，静之若在西，但视东西，皆无剑也。其剑何之？已至尔喉头取尔项上之物也！”众士大骇，不敢再作妄言。将曰：“然傅相之命难违，事便极难，吾亦愿死之。”顾曰：“何谓死之？以强制强，两败俱伤，下策也；力战而胜，中策；不战而屈人之兵，此上策也。请听吾令，稍宽时日，事必果。”曰：“如之何？”曰：“戚少商者，信人也，亦长信于人。其日信我，我日亲之，亲我信我，防备日疏于我，事不难矣。吾将用上策屈之。”顾生，轻傲者，未闻孰与相亲，众士皆疑其言。
顾陟塞上，南望，山势起伏犹卧龙之形；北顾，栈道堡垒，整然有备。而连云中军距其数十里，攻之难可知。昨夜欢谈，顾念戚命将休矣，戒愈疏，言愈深。戚亦从之。少醉，言及半生羁旅，冷暖江湖，相惜顿生，惺然若知己，惶然竟忘傅相令。情愈欢，酒愈酣，醉目迷离，沉沉不知所归。顾生也，才高多异能者，取琴弹拨，吟哦醉唱，无一不通。戚心亦动，倏纵身鹤立，抽剑自舞。顾惊，戚亦惊。顾惊戚之剑气逼，叹之，亦畏之。戚惊顾生多技，然沦落荒城至此，如利锥藏囊中深也，叹之，亦惜之。噫！戚若知顾之惊何也，焉能笑饮几欲醉耶？然琴之蹈之，剑之舞之，情之恣之，顾之生平未有。乐尽声休，月犹明镜，烛照笑颜，余意久不散。戚剑复鸣，皆罔顾。
未时，获密令，顾急归，兴众士，潜至酒肆。幽山鸣鸟，荒城走沙，隐隐若有异。顾止，众士亦止。忽闻肆中鹰唳，鞭链蛇行，凶兽虎扑，连云八大寨主尽聚而攻之。大当家戚者坐定于十步外，松下饮酒，怡然自得。众士大骇，欲起，见顾神情自若，知是计也，遂按而不动。鞭咬，顾一跃而避，掌怒，顾立鞘而破，剑拔，顾徒手而定。连环十数招，众寨主盖莫能御。穆鸠平者，敢士也，自号连云阵前风，枪法乖绝，竟至力竭，枪断，退出数步乃曰：“饶命！”顾止，八大寨主亦止，皆笑，自叹不如酒肆侍者。戚缓缓乃至，大笑曰：“顾兄弟，奇人也，吾不敢知己相称，汝岂能伤之！”寨主皆豪侠，相引为兄弟，笑谈间油然生敬。戚并辔而归，笑而不语，心自欣欣然，以为人间乐事莫大于此，安知祸事近矣。
tbc
后文戳：2-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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